('郁临愕然:“你是……衣兰?”
衣兰没有说话,听着这个名字,黑洞般的眼睛盯着他看,微微一笑。
郁临坐在床上,四周是密不透风的窗,光线很暗,唯有月光从窗棂透进来。
他脸色苍白,手指冷的像冰,但表情很平静,抿唇:“你遇到什么事了?为什么来找我?”
衣兰看着他,轻轻抬手,月光落下,她鲜红的指甲缓缓变长。
她的指甲很长,十分光滑,在月光下,居然微微反光。
郁临看到里面有两个红灯笼,高高挂在村口的屋檐下,风吹过,灯笼微微旋转,露出后面的景色。
血红的灯笼里,正面是鲜红的灯,背面却刻着两张人皮,一张是他的,另一张是一个不知名的人。
衣兰缓缓走近,鲜红的指甲刺上郁临的脖领,下一秒,她突兀地发出一声凄厉尖叫,向后退了一步。
郁临的身前忽然爆出一小股火苗,火苗是莹蓝色,在黑夜里,仿佛幽冥走来的夜光。
衣兰似乎有些畏惧,低头看自己的双手,郁临觉得奇怪,掀开被褥,看见床边一叠沾着泥土的血红符纸。
这种东西仿佛天然克制亡魂。
衣兰站在一步之外,没有再动,却也没有离开,她看着郁临,看着看着,黑洞般的眼睛汩汩流下鲜血。
鲜血很快把她身下的嫁衣打湿了,她的脸上开始裂出伤口,胸前也破开一个大洞。
这样的出血速度,她身上的血很快流干了,又流下一些腥臭浑浊的液体,看着令人心惊。
郁临抿唇看她,不知道过去多久,有雄鸡在村里鸣叫一声,只一瞬间,他抬起眼,衣兰就消失不见了,地上的血渍也消失得干干净净。
仿佛昨晚一切都是他的错觉。
天光的熹微从窗棂里透进来,郁临眨了下酸涩的眼眶。
老旧的屋门突然被人从外边推开,带来一点清晨的天光。
宿淮进来,随手扔掉手里破败的灯笼,带着满身浓郁血腥味。
他进门,正要去打水洗漱,忽然发现郁临已经起来了,怔一下,走过来,一眼看见床边燃烧后的灰烬。
宿淮抿唇,垂在身侧的手指忽然紧了紧。
他走过来,半蹲下,不动声色握住郁临小腿,低头检查。
检查一遍后,他松口气,忽然声音沙哑:“我疏忽了。”
郁临说:“不是。”
他已经穿好长衫,皮肤雪白,下巴轻抵在黑色盘扣上。
本来正想衣兰的事,听到宿淮的话,微微低头,看着宿淮,浅色的柔和的眼珠里映着清晨第一缕光线。
郁临说:“不要这样想,我总要在这个世界里活下去。”
他说:“我喜欢你,所以会和你并肩在一起,而不是让你害怕。”
郁临伸手,搭在宿淮的头发上,学着他的样子,揉了揉。
他说:“其实已经不怕了,只是有些身体的反应控制不了,我在认真的喜欢你,也试着相信我,好吗?”
郁临说着,告诉宿淮刚才发生的事,他有点困,说的声音很低。
他语气认真:“她穿着嫁衣,可能是衣兰,只是眼睛没有了,胸口还有一处利器刺伤。”
“有人要杀衣兰?谁要杀她?”
“或许……衣兰已经死了。”郁临皱眉,轻声说,“可是还没到出嫁的时间……怎么会,如果衣兰已经死了,那这个任务岂不是。”
永远完不成?
郁临做出各种推测,忽然手指一热,他低头,发现宿淮正把玩他的手指,唇角轻勾,黑沉眸子里漫出笑意。
他想到什么,唇角又极快放下,抿得很平,声线淡淡,仿佛问的十分不经意:“能认出我?”
他说:“一眼看出我不是他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