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子,哪怕是生和死的跨越,也必然说到做到。
那时候,所有的事情对陆森而言,已经不重要。
所以回来之后,他什么都不问,什么都不提。
萧榆知道自己会听到这样的回答,可真的亲耳听到,内心还是不可抑制地激荡起来,他将手往后撑,身体放松下来,既说给陆森听,也说给自己听:
“我还活着呢,活得好好的。”
话音随着自下坡刮卷而上的气流,飘散在风里,似要带往远方,告诉给所有人听。
那天,萧榆陪着他在山坡上安静的待了一夜,什么时候睡着的不清楚,只知道他睡着的时候,陆森没有再执着的扣着他的脉搏。
晨曦的亮光,将睡得并不深的萧榆晃醒,一睁眼,入目的便是那破开云层和雾霭的光束,尽情挥洒在远处不知名的山头,真真是山河壮丽,好一片造化钟神秀的壮景。
“走吧。”
陆森只看到这就站起身,身为艺术家的萧榆还沉浸在这江山如画中,乍一听,抬头懵然“嗯?”了一声。
“这样的日出,在南寨会有很多很多天,下次我在陪你看。”
两人身上衣物多少都被夜间到清晨的露水沾湿,萧榆不知道陆森在这一夜,心里有多少翻涌,但和他梦里所见的悲切和绝望不一样。
朝露仿佛洗去他的悲哀,背对着晨曦的人身姿挺拔,身上磅礴的生命力并没有被减去分毫。
族老带给他苦痛,却也同时将面对生活的勇气,扎根在陆森心里。
这世上万千恩怨真的能做到条条分明吗?
还是像萧榆曾经所说的那样,就这样吧。
怨和恨不会消失,但人还活着,总是要往前走的。
陆森将所有千言万语,汇聚成一句:“现在,我们回家。”
“好,回家。”
也该回去洗个澡,吃顿饭,然后好好的睡上一觉。
萧榆突然整个人都放松下来,哪怕还有一堆需要善后的事情,此刻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,一直到最后的睡觉环节——为什么和他所想的不一样?
他说的是睡觉,不是睡——他啊喂!
陆森嗓音暗哑,解下自己那根末端系着铃铛的发绳:“你们那里不是有句话,叫事不过三……”
“卧…槽,你怎么还翻旧账?!”
说好的都过去了,就这样呢?
头上铃铛一声脆响,萧榆整个头皮都麻了,这怎么还绑手?他要抗议!
“……嗯,上次、不是说好……我赌赢了,我在上面……”
你们南寨人不是向来说话算话的吗?
萧榆一声呜咽闷在喉腔里,未及反应,腰腹突然被人一把捞起,朦胧视线一个旋转……
好吧,这回确实是他在上面了——但他说的不是这样的上面啊!
萧榆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嘴欠,哭着明白了什么叫天作孽犹可恕,自作孽不可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