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'起来让人很舒服,可惜看人时眼神总是淡淡的,无端生出一抹薄情来。
现下唇角还勾起一抹嘲笑的弧度。
因为偏头,而露出右颈侧那小小一点红痣。
他不答反问:“你为什么会选择来这里?”
齐温书低头,心不在焉揪着爬山虎的叶子:
“我家里有点生意要做,托了关系好不容易跟张家搭上线,舅舅听说张家有个教育项目是这里的,正好我师范毕业要盖实习章,就来了。”
富二代下乡体验生活的快乐,程所期并不懂,只淡然道:
“那你喜欢这里吗?”
“来之前我也查过资料,他们都说平义的寨子里住着许多会下蛊的人,确、确实挺吓人的……不过南寨现在看着也还好,而且还有人来旅游,应该没有那么恐怖。”
齐温书说完,像是才想起来一直都是自己在回答,他偷偷瞟了程所期一眼:
“你、你呢?”
“我?”程所期看着半边霞云的天空,好半晌才摇头,嗓音里淡得听不出情绪,“不喜欢。”
没给齐温书问出“既然不喜欢,又为什么要来这里?”这种问题,他自顾回了房间,连晚饭都没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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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夜里,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的程所期被一身汗给湿醒。
脑子已经没有白天那种昏沉感,就是身上黏黏糊糊的,难受得紧。
他懒得抬水,直接到院子里挖的一口水井边上,打上来一桶水,脱光了就地洗。
和那张看起来面善的脸不同,皎洁的月光下,程所期后肩和小腹上布着一道狰狞可怕的刀伤。
虽然已经不流血,但之前发炎还是引起了发烧。
他小心避开伤口不让其沾水,刚升起被人盯着的感觉时,视线就已经敏锐的找到了那个人。
篱笆墙外面连着林子,有棵大树长得太好,枝叶展开离他们的院子很近。
而那盯着他看的人,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去的,正坐在那根树枝上。
又是白天那少年。
程所期和人对视了三秒,冷静地勾起边上的衣服围在腰间,发觉少年的目光赤裸裸落在他小腹的伤口上。
他想了想,也不管人能不能听得懂,试探着对那少年招手道:
“过来。”
树上的少年眨巴一下眼,没有动。
就在程所期以为他不明白时,视线里只见得那暗紫色的身影突然从树上一跃而下。
发尾甩起一个漂亮的弧度,动作灵敏轻巧的跟只猫一样。
落地时,他身上的银饰铃铛一声都没有响,那一下直接就站在了院子里。
第三章族长夫人说的
其实把人喊下来后,程所期就后悔了。
或许他应该先穿个衣服再说。
一直以来,头可断血可流,唯有发型不能乱——这一度是他人生信条里最看重的一条。
形象这种问题,死了看重,活着的时候更要看重。
程所期低头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身材,自认为不算差劲。
才面不改色,顶着一道炙热的视线赤条条穿好衣服。
不管是逃回屋里,还是叫人转过身,一想到大家都是男的,程所期干脆就懒得矫情了。
在他穿衣服的间隙,那少年站在原地并没有上前。
等程所期走近,才真正看清他的样貌。
他看起来年纪不大,五官生得漂亮,半扎半散的头发看起来不显阴柔,反倒多了几分民族特色的古朴和神秘。
尤其是右眼下那小小一点泪痣,堪称点睛之笔一般的存在。
那声“小孩”在意识到这人比他高了半个头后,还没吐出来又被囫囵吞下:
“你不是南寨的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