窦世英点头,一夜的长嗟短叹,第二天早早就去了后寺胡同。
窦昭正站在正房前的西府海棠边和窦德昌说着话,两人都是一脸的笑,显得很高兴的样子。
窦世英看着很是欣慰,悄声走过去突然问道:“在说什么呢?这么高兴?”
两人笑着和窦世英见礼,窦昭道:“正说着十二哥的举业呢!”
窦德昌准备参加今年的乡试。
前世,他会一鼓作气地去参加了次年会试,并和邬善一起金榜题名,考上了庶吉士。
然后端午节的时候,纪令则会和他私奔。
窦家虽然极力为他奔走,但窦德昌的品行已损,虽然没有被革职,但余生也就只能在翰林院里混吃等死了。
前世,窦德昌是东窦的子弟,和窦昭没有关系;这一世,窦德昌是她的嗣兄,纪氏更是和她情同母女,她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窦德昌就这样自毁了前程?
在心里琢磨了好几天,窦昭问宋墨:“如果你有个好兄弟,他看中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寡妇,甚至宁愿为此丢了前程也要娶她,你会怎么做?”
宋墨多聪明,脑筋一转,就想到了窦德昌的身上:“你说的不会是大舅兄吧?他看中了谁家的寡妇?不如纳来做小妾?”又道,“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?可千万别告诉岳父,当心让大舅兄记恨你一辈子。”
窦昭瞠目。
宋墨亲昵地刮了刮她的鼻子,笑道:“你身边来来去去就那几个人,如果是段公义他们,寡妇再醮也不是什么大事,你断然不会如此的纠结;至于顾玉,他肯定会先斩后奏……我想来想去,也就只有大舅兄了。” “你真是的!”窦昭嗔道,“一点惊喜也不给别人。”
宋墨哈哈大笑,道:“大舅兄看中了谁?我想办法悄悄地让她婆家知道这件事,这桩婚事也就黄了!”
可前世,窦德昌和纪令则过得很好。
有一年元宵节灯会,她在街上遇到窦德昌和纪令则在看花灯,纪令则还买了两串糖葫芦给葳哥儿和蕤哥儿。
她现在回忆起来,还记得纪令则脸上幸福的笑容。
窦昭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。
宋墨搂过她依偎在自己的怀里,温声道:“照我说,这日子是自己过的。只要大舅兄自己愿意,别人最好别插手。”
窦昭诧异道:“你怎么会这么想?”
宋墨正色地道:“我看到父亲,就时常想起母亲。父亲和母亲的婚姻也算是世人眼中的天作之合,可你看,最终又怎样?我和你,如果不是魏廷瑜背信弃义,父亲要拿捏我,我们又怎么可能在一起?”他紧紧地把窦昭抱在了怀里,那力道,让窦昭都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了,“我觉得我很幸运!”他亲吻着她的额头、鬓角,“以后我们孩子的婚姻,也不能一味地只讲究门第出身才是。”
莫名的,窦昭心中激起万丈的柔情。
这个人,尊重她,敬慕她,珍爱她。
得夫如此,还有何求?
窦昭使尽力身的力气回抱着宋墨。
窦德昌的事顿时觉得没有那么重要了。
他既然爱慕纪令则,那就随他去争取好了。
大不了事发之后想办法提早为他掩饰,让他不至于身败名裂。
第四百八十三章 告状
窦昭打定了主意,决定顺其自然,不再为窦德昌的事烦恼,毕竟这日子是他自己过,是好是坏,别人都无权置喙。
她开始准备府里众人的秋裳。
宋宜春却在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娶房继室了——他屋里没个正经的女眷,总不是个事。
可和谁结亲好呢?
一想到这里,宋宜春的鼻子都要气歪了。
如果不是宋墨那逆子,他又怎么会连儿子都管不住,成为京都勋贵圈子里的笑话呢?
不过,还好皇后娘娘开恩,帮宋翰安排了一个差事,挽回了自己的一些颜面。
这样想来,他应该进宫去给皇后娘娘谢个恩才是。
宋宜春吩咐曾五开了库房。
宋翰带了姚记炒货的糖炒花生过来看望宋宜春。
宋宜春很是高兴,从箱笼里拿出一副前朝的古画,道:“等过几天,我们一起进宫去给皇后娘娘磕个头,谢谢她老人家对你的关照。”
这也是宋翰此行的目的。
父亲不靠谱,宋墨靠不上,他唯有想办法紧紧地抱住皇后娘娘这根粗腿,不然他在锦衣卫也不过是混吃等死罢了。 宋翰高高兴兴地应了,回去做了好几件新衣裳,等到进宫那天,又拉着苗若素和柳红、季红几个左挑右选的,穿了件宝蓝色团花杭绸直裰去了宫里。
皇后见宋翰高大英俊,文质彬彬,不住地颔首,笑着对宋宜春道:“国公爷的两位公子都是一表人才,真是难得。”
宋宜春却是见不得有人夸宋墨好。闻言立刻道:“这是您抬举这两个孩子。天恩还好,老实本份,忠厚宽和;天赐那却是个刺头,碰不得,惹不起!不信您派个人出去打听打听,谁不知道英国公出了个混世魔王?”
皇后哈哈地笑,道:“可见这做父母的都是一样,看别人的孩子都是好的,看自己的孩子却这也不顺眼,那也不顺心。照我说,你们家砚堂已经够不错了。你看这满朝文武,有谁比砚堂的年纪还小?你就知足了吧!”
宋宜春隐隐觉得皇后并不反感自己非议宋墨。